拍卖史上第一件,超百万美元的中国家具

十七世纪,在1996年佳士得举办的“ 古典家具博物馆藏珍品”专场拍卖中,黄花梨嵌大理石插屏式屏风以110.25万美元打破当时中 具的拍卖纪录。



这是一件极尽美丽的座屏,无论是结构、比例、材质、雕刻、云石的纹理与整体家具气质的结合,它都做到了 。而根据多位经手人的描述,这件座屏确凿出自福建。


17世纪 黄花梨嵌大理石插座式屏风,长181厘米,宽105厘米,高215厘米。这是拍卖历史上 件超百万美元的家具,被认定为出自福建。(现藏于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博物馆)
这件四百多岁的黄花梨座屏,可考证的流转历史约在二十多年前。
早可追述的来源仅为“从福建泉州一位清代将军后人处购得”,除此之外,人们无论是从工艺、造型还是雕刻、材质上都不找到任何区域特征。但无论是几位经手人还是一众行家和藏家,都确凿地认定这是一件出自福建的家具。
为了准确地描述这座屏风的流转始末,我们询问了购买它的柯惕思先生,曾经过手这件座屏的王就稳先生和他的儿子王炜伦先生,竞投而未得的陈仁毅先生,以及曾对其进行研究的张志辉先生、蒋念慈先生和邓雪松先生,关于这件座屏故事的一角,就此向我们揭开。
我们做了一张它的身世流传图:
黄花梨座屏身世流传图(可点击放大观看)
当我们问起关于黄花梨座屏的往事时,距离他们初见这件座屏,已经是24年后了。但似乎每个人都印象深刻。
1993年,在收到 行家王就稳发来的照片的第二天,柯惕思便从加州赶往了 ,当他到达时,这件座屏依旧是拆散的状态,他迫不及待地组装了起来,于是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件令人震撼的艺术品。
行家王就稳
柯惕思先生


“真的是一流的东西。它的整体比例很好,大理石的纹路非常漂亮,雕刻更是不得了。站在屏风前,你会发现它的龙是活的,这必定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师傅才能刻出这样的工艺。”柯惕思回忆说。
震撼,是每个人形容这件座屏的通用词,对于王就稳而言也是如此。
“我 次看到这件屏风时也被它震撼,它尺寸巨大、造型大气、雕刻细腻、完整度高,现在回想起来印象仍是非常深刻。”王就稳忆起往事也是记忆深刻。
当时,王就稳开出了20万美元的价钱,而柯惕思先生在没有任何议价的情况下就同意购入。
这个价格在今天来看可能不值一提,可是在当年,要知道当时市场上一对圈椅的价钱约2万美元,而一张3米独板条案的价钱也不多于10万美元。因此20万美元可说是极高的价钱,足见柯惕思先生对这张屏风的欣赏和渴求。
加州文艺复兴山庄 古典家具博物馆三个展览室的景观
在这后来的时间里,它被安置在美国加州 古典家具博物馆,和其他众多的中 具一起,直到博物馆决定将其所有馆藏拍卖。
我们再把时间调至1996年。
1996年的整个夏天,纽约佳士得的员工们如火朝天地忙碌着。
一部分人核对着拍卖会的邀请名单,对中 具、 艺术品感兴趣的收藏家和富豪们肯定是要请的,至于那些没买过 艺术品的?也是潜在客户。
1995年6月至次年3月,他们用明式家具置办出一个个现代生活空间的展览(“ 古典家具博物馆精品”展览)已经告诉了买家们,如果买回去,你可以这样装饰,以及如果把它们买回去,你也可以拥有这样的空间。
古典家具博物馆馆藏珍品展,旧金山太平洋历史博物馆,1995年6月7日至1996年3月31日。(佳士得供图)
另外一部分工作人员借着这半年来的东风,联系 时尚家居杂志,发布一遍遍的软文以作助攻。
所有的一切,都是为了让这场拥有107件中 具的大拍(“ 古典家具博物馆藏珍品”专场拍卖),能够吸引到 大的关注和 多的买家。
或许是宣传策略效果显著,也或许那时的明式家具还是新鲜面孔,在这样的背景下,手握120万美元“拍卖准备金”的陈仁毅甚至没有拍到预想中7件拍品的前6件,这样的背景也成就了 件超百万美元中 具的诞生——“17世纪 黄花梨嵌大理石插屏式屏风”,它的身价从三年前的20万美元涨到了110.25美元。
回顾采访中,我们询问了多位行家与藏家,为什么这样的一件座屏能够成为破纪录的拍品?得到的答案或许可以归结为以下几点:
这种巨型的插屏式屏风,是非常罕见的种类。我们汇总了众多行家、藏家提供的与其相似的案例, 后发现拥有这种制式的屏风仅有5件(对):
在售出这件座屏后不久,王就稳又购入了另一件相似的巨型座屏,比文中的座屏高和窄了各30厘米, 后转让给一位知名的美国收藏家;北京故宫博物院有一对“清前期 黄花梨嵌玻璃油画‘仕女观宝图’屏风”,比这件高30厘米,窄、短各30厘米; 藏家手里有一件以及民间的一位藏家有一对同样形制的座屏。


清前期 黄花梨嵌玻璃油画《仕女观宝图》屏风
(北京故宫博物院藏)
而这件座屏的难得之处在于完整度,它所有的部件都是原配的,对于大件的屏风而言,这极其少见。柯惕思曾经以为它铁力木的底座是后配的,但后来见到实物时打消了疑虑——它侧面的工艺和皮壳都可以看出和座屏是一体的。
黄花梨座屏局部,每一只龙都像是活的(柯惕思供图)
它可以说是完美的。罕见的种类,极其稀有的完整度, 的比例,精湛的雕刻工艺,极为漂亮的云石。以及这些加在一起,呈现于人前的极大的压迫感和震撼力。
1996年卖出后,被买主捐赠给美国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博物馆,一直陈列于217馆入口至今。(陈仁毅供图)
陈仁毅将其比喻为中 具的“极境”:
“这张屏风完美结合了两大美学精华,即汇聚了巧匠之作与抽象之境: 的家具巧匠,无论是结构还是雕刻,在这张屏风上已经做到了 表现;在同一件作品上,抽象的意境又通过云石表现得淋漓尽致,就像将一幅山水画做进一件家具。所以从美学欣赏角度,这张屏风结合了匠作的直觉、视觉和抽象的美学成就,从而将这件家具在美学上推向了一个完美的高度。”
似乎很难想象,这样一件优秀的家具竟然出自如今被“遗忘”的闽作。一个能做出如此作品的地域流派不应如此籍籍无名。虽然它如今只有经手人的口口相传作为例证,并还需更多的研究来证实一些结论。
黄花梨座屏局部,大料豪奢,却不失每一个细节(柯惕思供图)
有行家预测,如果现在将这件座屏拿出来拍卖的话,可能会成为 件成交价过亿的中 具。
我们不知道它是否能够再一次创造纪录,但我们更希望的是,它能像当年引起黄花梨家具热潮一般,引起人们对闽作家具的兴趣,这个制作出诸多 家具作品的流派,值得人们投以更多的关注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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